我是念慈君

绿衣01【郅摩】

墨非:

#洒向人间都是刀,不喜慎入#
#热血长安,郅摩#






梁缠素纱,青灯如豆。

入夜的八百声街鼓还没打尽,凡舍中却已经全无声息。

“萨摩,吃口东西吧。”

李郅坐了半晌,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,推了推放在桌上的饭菜。

萨摩多罗只是愣愣地坐着,良久,摇了摇头道:“我不饿。”

萨摩不饿,若是三个月前有人对李郅这么说,他虽然内心感激,但也一定会痛斥对方造谣。用黄三炮的话来说:“老萨不瞎吃,除非母猪会上树!”

萨摩多罗是凡舍的伙计,受雇于公孙四娘,这是个没什么事也能一天吃七顿的番邦人。他每天的乐趣就是变着法的从各处蹭吃食,或者想尽办法赚钱去买吃食,李郅一度为这种防不胜防的财产损失大为头疼,但他现在只希望面前的人能够恢复平日狡黠开朗的十分之一。

但是只有平静,异常的平静。

街鼓声毕,宵禁已经开始,凡舍的伙计不三不四却并没有收拾打烊。

因为平日招呼他们打烊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。

凡舍如今的摆设并非酒馆,而是灵堂。

凡舍老板公孙四娘,死了。

死于,暗杀。

天下能杀公孙四娘的人本就不多,这并不能算是一件疑难案件。

但萨摩多罗却并没有跟着大理寺少卿李郅追查此案,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堂中。

不吃,不笑,不动。


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,空气如同凝滞,却依然飘散着饭香混着酒香。

酒菜是不三不四准备的,因为四娘去时说了,看着那小子,别给饿死了。

于是萨摩多罗面前,便有了菜和酒。

他忽然开始喝酒。

酒是窖藏的琉璃酒,六百文一盏,萨摩曾经偷喝过两盏被四娘罚了工钱,如今他眼都不眨一下,盏到杯干,转眼间连喝三盏。

李郅坐在一旁看得清楚,萨摩抬头饮酒时,泪落入酒,酒泪同色。

他张了张嘴,只觉得此刻什么话也安慰不了眼前这个悲伤入骨的人,不由嘴里一阵发苦,抄起面前的酒杯,也自干了一杯。

李郅不说话,沉默许久的萨摩多罗却开口了,语调不是一贯的哀伤,带着平时的机灵,却声音极轻,仿佛怕惊走了什么一般,他说:“趁四娘不在,多喝几盏,叫她想罚我也没有证据。”

逃避往往是最大的拒绝。

李郅不由心里一紧:“萨摩,人死不能复生,你……”话音未落,被对方一眼盯住,生生咽回了后半句。

正尴尬间,萨摩微微摇晃着凑近他,呼吸也尽透着酒香,两相呼应,李郅只觉得自己刚刚喝下的一盏琉璃酒穿破了胃壁,直冲头顶而去。

这酒?

惊异间,李郅听得耳畔萨摩多罗轻声说道:“郎君……四娘是你杀的吧。”

李郅呼吸忽地一滞,不及惊诧,电光火石间,一把尖刀已直奔心窝袭来,他来不及拿起桌上的剑去格挡,只能单手抓住尖刀,刀锋冰寒,入肉三分,然而并不能寸进……

“果然还是杀不了你。”萨摩多罗笑道,语气中尽是释然,唇边已有血丝流下,只一瞬便血流如注,竟是早已服了剧毒。


绿兮丝兮,女所治兮。我思古人,俾无訧兮。
絺兮綌兮,凄其以风。我思古人,实获我心!


三个月前

市鼓刚过,东西两市的店铺纷纷打开铺门,凡舍身处闹市之中,也迎来了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。

不三不四两个伙计忙得团团转,连老板公孙四娘也时不时走出柜上,到各桌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,却总也还是应接不暇。

公孙四娘柔声笑着和客人打完招呼,回转身气运丹田:“萨……摩……多……罗……!!!”

楼阁微晃,竟似还掉下些浮灰来,但堂前屋后却没人说上一句不满。

安静。

彻底的安静。

打破安静的是一个嘹亮爽朗的声音:“来啦!客人里边请!客人旅途劳顿,一路辛苦,来盘烤羊肉以慰思乡之情啊?”

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头发微卷,眸色淡棕的异域青年,他出现的及其自然,仿佛从一开始就在堂上忙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瞬。

然而睿智的公孙四娘早已看穿了一切,伸出手捏着萨摩多罗的耳朵就是一拧:“死哪去了你这个死老外!”

“哎呀疼疼疼啊四娘!我错了我错了……”萨摩表情扭曲地拍案求饶。

“错哪了。”公孙四娘恶狠狠松手,转身拎上团扇半掩着脸向结账离去的客人微微躬身,温婉一笑。

萨摩多罗揉着发红发烧的耳朵,看着公孙四娘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嘴里咕哝着: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听在公孙四娘耳朵里,俨然就变成了“我犯的错太多了,你说哪一个”,抿嘴抽手拎出烟袋就是一杆子,力透桌面。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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